笔趣阁 > 穿越小说 > 首辅夫人又败家了 > 第66章 第66章见色起意(三合一)
    她握紧了拳头,径直站在顾辞面前:“表哥,我心悦你,一直心悦你,其他男子再好,也难再入我的眼。我以为,我们是互相倾心,你在江州,我在京城,这么多年,一直都有书信往来,如果你不喜欢我,为何要回应我,让我死心不好吗?你的信给了我希望,可你人来了京城,反而要让我绝望吗?”
    眼泪簌簌而下。
    陆霜飞眼神凄楚:“我于你而言,究竟是怎样的存在?你、你真的会娶我吗?”
    顾辞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,轻抿了口,却是什么都没说。
    他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她。
    她不管不顾的,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酒壶,猛灌了几口,呛的眼泪横流,酒壮怂人胆,主动抱住了顾辞,像是为了印证什么,便像他刚才那样吻了上去。
    陆霜飞吻的毫无章法,甚至带着深深的无助,疯狂地在心中默念,不要推开我,不要推开我,千万不要推开我。
    顾辞神情一僵,继而腾起怒意:“你干什么?”
    她摇头,继续胡乱吻着他,方才他将自己当成了谁,如今能够清晰地知道吻的是谁了吧。
    顾辞恼怒,抬手捏住她的胳膊,将她整个身子放倒在石桌上:“还想自荐枕席,不成?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做的事?”
    “那你三媒六聘娶我,不就顺理成章了。”陆霜飞哭着笑。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    顾辞眸色渐深,刚动了动唇,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,人顿时昏倒在了陆霜飞身上。
    陆霜飞愕然,抬头看向后面的陆宗元:“你!”
    陆宗元怒气深深地扔掉手中的棍棒,一把推开顾辞,将满脸泪水的陆霜飞拉起来,见她衣衫完整,稍稍松了口气:“姐,你没事吧?阿辞表哥太混蛋了,竟敢欺负你,看我不再给他一棒!”
    说着,操起地上的棍棒,朝昏过去的顾辞打去。
    陆霜飞伸手挡在顾辞前面,低声道:“他没有欺负我,你别打他。”
    陆宗元怒指着顾辞:“他都将你按桌子上了,还说没欺负,还是说,你真想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就跟了他?姐,你有点儿骨气,好不好?天下男人那么多,又不是只有顾辞一个?”
    顾辞不就皮相长得好,比他皮相好的,也不少啊,做什么一根筋扑到底。
    陆霜飞痴痴地望着顾辞,神情落寞而哀伤:“可我只喜欢他呀。”
    情窦初开是他,一往情深是他,至死不渝是他,怎能说忘就忘,说变就变?
    陆宗元气的胸口闷疼,早知道就不冒着风险带她来顾宅了,自己不过望风的功夫,差点就酿成大错。
    ”他要是真喜欢你,就该排除万难上门提亲,早日娶你过门,哪儿有姑娘家巴巴追着男人跑的,也不怕人笑话?”
    陆宗元恨铁不成钢,倒底谁为长阿,明明他才是幼子,整日却操着兄长的心。
    好难。
    要不是他想方设法打掩护,他们这般纠纠缠缠的事情早就传扬开了,哪儿还有她的好名声?
    陆霜飞默默不语。
    她也好恨自己怎么就这么没骨气,满门心思尽扑在顾辞身上,比他好的,比他差的,全都看不上。
    本想找顾辞要个答案,人却被打晕了,什么都不得而知。
    “什么人。”
    杂乱的脚步声传来,伴随着大声呵斥。
    陆宗元皱眉,手脚麻利地将披风套在陆霜飞身上,甚至将脸遮挡了起来,然后拉起她往院墙方向跑去,本就是做贼的行径,偷溜进来,自然不能让人发现了去,得亏平素爬树做的溜,三两下,便带着陆霜飞而出。
    “姐,平时支持弟的银子,没白给吧?”陆宗元有些洋洋得意。
    陆霜飞却没心肠同他开玩笑,只心不在焉地嗯了声。
    顾家的护卫本欲追上去,顾辞却幽幽地睁开了眼睛:“不必追了,两个小毛贼而已。”
    没料想他竟是装晕!
    陆宗元拉着陆霜飞,一路飞奔回了国公府。
    “姐,我先回屋睡觉了,你也早点歇息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陆霜飞点头应了声,转身回房,却见自己的贴身侍婢青荷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,心里当即咯噔一下,抬头就见娘满面怒容地坐在桌边,怒瞪着自己。
    “娘,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没睡?”陆霜飞忐忑不安,面上却笑着走向小陈氏,“我方才在书房读书,没曾想读到兴起,便有些忘了时间。”
    小陈氏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,并未拆穿陆霜飞拙劣的谎言,只说道:“前两日,我和你爹相中了伯卿府家的长公子,我们甚是满意,他样貌端正,学识渊博,待人温文尔雅,与你甚是相配,你也老大不小了,亲事该定下了。”
    心知陆霜飞喜欢顾辞那般温润如玉的,小陈氏便寻遍京中样貌气质同顾辞相仿的男子,伯卿府的长公子杜青峰最神似,眉眼温和,举手投足之间,让人如沐春风。
    温润佳公子。
    唯一不好的,杜青峰是长子,以后要担负伯卿府的门楣和兴盛,相应的,作为长媳承担的也比较多,会更劳累。
    陆霜飞愣了半晌,双拳握紧,又松开:“我还要多陪伴爹娘两年,不想这么早出嫁。”
    “十六岁了,你还当自己是个豆蔻少女?”小陈氏说的毫不客气,绝计要彻底断了陆霜飞和顾辞的情缘,“姑娘家的好年华就那么几年,你等不起,也耗不起,这件事就这么定了,你大哥明日邀了杜青峰来府上做客,先见见人,他不比顾辞差!”
    陆霜飞大惊失色,原来娘早就知道她喜欢顾辞。
    “既然,娘知道女儿心有所属,为何还要如此逼我?如果我嫁给表哥,亲上加亲,不好吗?”
    小陈氏冷笑:“你确定是亲上加亲,而不是仇上加仇?”
    如果嫡姐陈琳琅的人品有保证,她何至于做这个恶人,非要破坏儿女的姻缘?可女儿一旦嫁入崇德侯府,就是给陈琳琅撮磨的,做娘的怎能受得了女儿受罪?
    陆霜飞并不认同:“这是你们上一辈的仇怨,为何要我们下一辈来承受?何况,姨母在江州,顾辞远在京城,就算我们成了亲,也是住在京城,会少很多是非。”
    小陈氏怒,气的胸口起伏不定。
    “距离是死的,人是活的,难道她不能来京城,也没法子叫你去江州么?”
    陈琳琅不是顾魏,非诏不得入京,顾魏常年不在家,她来京城投奔儿子情有可原,抑或是她莫名有个病痛,要媳妇回江州伺候,那也是理所当然。
    陆霜飞默,索性坐在榻上:“反正,我不管,此生非顾辞不嫁!”
    “若是顾家不让他娶你呢?”
    小陈氏怒,怎么生了这么抽的女儿,比儿子还让她操心。
    “我便绞了头发做姑子,左不过青灯古佛亦是一生。”陆霜飞异常固执,顾辞不愿意娶她,她也没什么可期许的了。
    小陈氏气道:“你敢!那杜青峰你见也得见,不见也得见,他若对你有意,就是绞了头发,也得给我出嫁。”
    话落,砰地甩门而去。
    陆阳明安慰了小陈氏半晌,才稍稍平息了她的怒气,“儿孙自有儿孙福,霜儿就是一辈子不出嫁,我们养着便是,就是我们不在了,还有兄长和弟弟,他们也断然不会让她受委屈。”
    只一句又激起小陈氏满腔的怒火:“在家里做老姑娘,让人一辈子戳她脊梁骨,非议我们陆家不会养女儿?”
    “欸,那就遂了她的愿,同顾家结亲。”陆阳明道。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    “别可是了,顾辞若护着她,你嫡姐也不会太过苛责于她,多少可能会受些委屈。”
    小陈氏仍是不愿同意,男人永远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,更不知道一个女人嫉恨起来有多可怕,只怕是以陈琳琅的性子,顾辞越护,霜儿便会越遭罪,霜儿自小被养的单纯,对后宅的一些腌臜手段不尽了解,哪儿会是陈琳琅的对手,到最后怕是夫妻离心,有苦都没地方说。
    小陈氏以为他们情投意合,只是碍于良家的恩怨,才会情路坎坷,亲事不顺,却哪里知道顾辞并不像陆霜飞那样坚定不移。
    翌日。
    杜青峰如约到国公府,早前听家中长辈提及有同国公府的二姑娘结亲的意愿,自是知晓今日不过借着陆宗兼的邀约,让他与陆霜飞见上一面,若两人没意见,年底便着手筹备亲事。
    凉亭中,陆宗兼同杜青峰品茶论诗,对杜青峰所作诗词大为赞赏,文采斐然,足以当他妹夫,接着又聊起朝堂时事,身为伯卿府的长子,对政事的敏锐也有,自是不会担心门庭没落。
    且,杜青峰温声和语,性格谦和,一看就是个会敬重妻子的好夫君。
    以往,陆宗兼整日忙于大理寺要务,与伯卿府走动不多,此番与杜青峰交谈下来,相谈甚欢。
    “这个时节,府上菊花开的正好,青峰可有雅兴,以菊赋诗?”
    杜青峰眉眼清雅:“甚好。”
    待到移至菊园,满园菊花竞相开放,紧簇成团,花瓣娇艳,美不胜收。
    而比菊花更美的是,菊花丛中那一抹蓝衣倩影,婀娜袅袅,面庞白如洁玉,柳腰襦裙,冶丽生姿,真是一朵娇花。
    杜青峰看的有些入神。
    陆宗兼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杜青峰,见他眼中有惊艳,却无色相,衣袍微动,刺啦一声便被旁边的树枝划破了,遂一脸抱歉道:“青峰,稍等片刻,我去换身衣服。”
    杜青峰:“好。”
    陆宗兼离开后,杜青峰便朝花丛中的女子走过,面带温笑,拱手道:“在下杜青峰,见过二小姐。”
    陆霜飞蹙眉,本不欲来见这什么伯卿府公子,奈何娘亲以陆宗元相威胁,她敢不来,就追究他私带她出府一事,重打三十大板。
    她淡淡应了声:“嗯。”
    此后,再无他话。
    “秋菊有佳色,贵府的菊花开的正艳,不若做了菊花酒,口腹生香,不知日后是否有机会与小姐同饮?”杜青峰脸上带笑,声音温和。
    陆霜飞面若冰霜,语气颇为冷淡:“我不喜欢菊花酒,恐怕与公子无缘,还望公子明白。”
    长相英俊,声音温雅,气质也清润,可终究不是顾辞。
    再像也不能将就。
    杜青峰温声道:“明白。”
    既是佳人无意,他也不便强求,姻缘天定,强求得来的东西容易生怨怼。
    杜青峰回府没多久,伯卿府便派人来国公府回了话,只说国公府的小姐温婉知礼,伯卿府的公子自惭形秽,深感配不上,就此作罢。
    陆阳明没什么感觉,倒是小陈氏忍不住气道:“定是霜儿将杜青峰劝退了!”
    “劝退了,就劝退了,硬将霜儿嫁给不喜欢的人,哪儿有什么幸福可言?”陆阳明道。
    小陈氏愤怒地转向陆宗兼: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什么时候议亲,你这个做兄长不娶亲,后面的弟弟妹妹何时成亲?”
    陆宗兼:“……”
    “突然想起大理寺有点事,我先走了。”陆宗兼找了个借口就开溜。
    啃着坚果的陆宗元见状,害怕怒火转移到自个儿身上,也寻了个理由就跑。
    “爹,娘,我忘了今天国子监要读书,我先去了哈。”
    小陈氏将矛头调转陆阳明,双手叉腰:“你是一家之主,儿女们的亲事,你预备如何?”
    陆阳明:“……顺其自然。”
    “滚。”
    小陈氏愈发生气,又去将陆霜飞狠狠地批评了一番,陆霜飞油盐不进,你骂就骂吧,反正亲事搅黄了就行。
    不过,她也没料到如此顺利,三言两语便让人家心生退意,那杜青峰真算得上君子行为。
    一个又一个的儿女皆气小陈氏,小陈氏气不过,当夜逮着陆宗兼与他促膝长谈了一番。
    “你告诉娘,你是不是还念着沈家那丫头?”
    陆宗兼沉默了一会儿,才开口说道:“我与沈翠竹有婚约,怎能轻易毁了这桩婚?”
    小陈氏叹了口气:“你果然还是念着她,沈家当年被冠上谋逆大罪,满门尽灭,婚事早就不作数了。就算她还活着,以她罪臣之后的身份,你根本就没法子娶她,我们陆家也不能娶她!除非,你想陆家也走上沈家的老路,陆家除了本身安分守己,更重要的是,陆家出了位太后,有她老人家护着,陆家才能安稳,国公府才能常在!”
    顿了顿,小陈氏继续道:“若不是太后,当年被贬谪到外地的就是我们国公府,而不是他们崇德侯府,虽然,这事情终究是陆家欠了顾家,也是我欠了你姨母,但我从未后悔过。”
    她爱的始终都是陆阳明,却被乱点鸳鸯谱。
    陆宗兼张了张嘴:“我都知道。”
    “知道便要付诸行动,你是陆家长子,国公府的未来要靠你立起来,你爹终究会老,他替你承担不了多久,而陆家最大的靠山太后,更是上了年纪,家族的兴衰荣辱皆系于你身,难道你想让元儿替你承担本该属于你的命运和责任?”小陈氏眼眶有些红,“可他没那个本事啊,吃喝玩乐样样行,正事却一件都不干,尽跟着狐朋狗友瞎胡闹,甚至还帮你妹妹……唉!”
    话题很沉重,可这就是陆家的现状,也是整个世家贵族的状态,家族的重任总是嫡长子承担多点,当然,他们能够获得的殊荣和利益也是远胜于庶子及幼子。
    陆宗兼从小便知道身为长子,很多陆宗元能做的事,他却是不能做的,他要读书,就必须刻苦的读,陆宗元却可以混日子般想读就读,不想读就掏鸟瞎闹腾,他要入仕,就必须得到朝廷的重用,必须要混出一官半职,可却不会强求陆宗元,他有本事入朝为官,就做官,没本事,爹娘也不怎么会逼他。
    陆家这一脉本就单薄,陆阳明没什么亲的兄弟姐妹,都是些旁支远亲的堂表兄弟,血缘疏远,亲情更是淡薄,他们却恨不得从国公府捞好处,能多吸点血就多吸点,怎会起到帮衬作用?
    国公府一旦遭难,他们不落井下石,就算好的了。
    陆霜飞能为情所困,陆宗元能肆意人生,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,他却不能。
    他娶妻,必须娶贤,娶门当户对,家世相当的姑娘,不说成为助力,却绝计不能拖他后腿,拖国公府的后腿。
    “娘,等我再考虑一番,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陆宗兼沉痛道。
    小陈氏点点头,知道他真听进去了,便没再多言,转身走了。
    刚踏出门槛,就见陆阳明站在门外,小陈氏一愣,扭头看了一眼屋内沉闷而坐的陆宗兼,抬手便关上门。
    她拉着陆阳明走远了些,低声道: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    陆阳明静静地看着她,叹息道:“你作甚逼他如此?他的人生本就比元儿要难,能多轻松几年不好吗?”
    “你心疼他,可我心疼我的夫君啊。”小陈氏说,“难道真要你熬干了心血,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天,他才成家立业,承袭国公府的爵位吗?”
    陆阳明的身体看似健康,可年轻的时候受过几次伤,留下了比较严重的后遗症,这两年更是与朝堂官员周旋,疏通各方人脉,喝酒应酬少不了,更要为景昭帝分忧解难,身体不是铁打的,能这样透支多久。
    她也不想逼兼儿,不想逼霜儿,可不趁着这个家里的支柱尚能遮风挡雨,将他们的归宿安排好,哪天阳明真的倒下了,他们该怎么办,爵位没承袭,亲事没着落,谁为他们打算。
    陆阳明楼过小陈氏,宽慰道:“可我现在身子还算硬朗。”
    小陈氏笑笑不语。
    是谁晚上背着她咳,是谁晚上辗转难眠,腿疼难忍?又是谁吃调养的补药,却是治旧疾的药汤?
    他的身体状况,她比谁都清楚。
    他刻意瞒着她,她便不言。
    陆宗兼枯坐了一宿,想了很多,想的更多的是当年那个绿衣小女孩,诚如她的名字,翠竹,她尤其喜欢穿上绿色的衣裳,在翠绿的竹林间奔跑,恍若林间的精灵,隐匿在青翠的竹叶间。
    他总是寻不到她。
    后来,沈家出事,她便真的不见了,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。
    乱葬岗曾发现她的石首,面目全非,身形体量与她神似,可她身上却没有那个玉石做的骨哨,那是她最心爱之物,怎能不在身上?
    凭着这一抹希冀,他总觉得她其实没死,就像小时候那般,藏匿在某个林间,虽然暂时找不到,可最后总会找到。
    所以,他进了大理寺,希望能多接触当年沈家的一些卷宗,也希望找到她的一些蛛丝马迹,可与沈家相关的人,死的死,消失的消失,竟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。
    沈家很可能被人构陷。
    天色将明,陆宗兼豁地打开门,迎着晨曦的微光,走了出去。
    一边是家族使命,一边是她,该如何取舍,心里已然有了答案,却仍需人解惑。
    或者说,需要心安。
    楼君炎向来早起,于院中练了会剑,见天色尚早,且今日休沐,净了身上的汗液,便又回屋抱着陆燕尔睡个回笼觉。
    手却不那么老实。
    缓缓地从陆燕尔胸口滑了进去,陆燕尔被他闹得睡不着,娇嗔道:“别闹。”
    楼君炎一本正经道:“不知为何,总是觉得早上精力更加旺盛,似乎不宣泄一番,整日都无精气神儿。”
    陆燕尔:“……”
    脸皮真厚,昨晚本就折腾的够碗了,还想,不干。
    她推了推他:“我困,凡事等我睡好了着。”
    楼君炎眼睛一亮,扒开她的衣襟,吻在她锁骨下方那抹鲜艳欲滴的桃花胎记上,陆燕尔以为他非得闹她,正要斥骂,他却如蜻蜓点水般,转瞬离开。
    “夫人,快睡。”
    陆燕尔黑着脸,抬手欲拉起衣裳,却被楼君炎捉住了手:“就这么着,为夫觉得夫人肌肤上这朵桃花开的虽好,却只有三瓣,缺了一瓣总是不太好,不如为夫替你添上,可好?”
    陆燕尔睡意全无:“你要如何添上?”
    楼君炎邪魅地看了一眼陆燕尔,低头,于她惊讶的眼神中,唇深深地印在那枚三瓣桃花上,用力吮/吸,浅绯色吻/痕立现,呈半椭圆形,像极了缺失的那枚花瓣。
    “如何?”楼君炎扬眉。
    陆燕尔垂眸,看了看,猛地拉起了被子,咕哝道:“不怎么样。”
    幸亏在那个地方,衣服尚能遮挡,若是脖子上,她可没脸见人了。
    楼君炎弯起唇角,扯了扯被子:“别闷坏了。”
    “闷坏了,也不要你管。”好端端的,尽不让她睡觉,她生气了。
    楼君炎轻笑:“闷坏了,我可就没了夫人,岂不是成了鳏夫?”
    扬手,一把扯掉她的被褥,瞧着她被闷的绯红脸庞,眸色微微暗沉了下来。
    陆燕尔暗道不好,快速转身,背对着他而睡:“不许吵我,不许闹我,否则,我就每日少吃两顿饭,将自己饿瘦。”
    楼君炎哈哈大笑,神采飞扬:“好,不吵你,也不闹你。”
    起身穿衣,不吵闹她的最好办法便是,他起床。
    刚走出屋子,就见陆宗兼满面倦容地站在院子里,眼睛布满血丝,像是整夜未睡。
    楼君炎微愣:“去书房。”
    陆宗兼耷拢着脑袋,神情萎靡地跟着楼君炎去了书房,整个人像是被谁抽离了魂魄,全无平日的意气风发和少年英气。
    楼君炎瞥他一眼,破天荒的没有假于人手,而是亲自泡了杯茶给他:“来我府上,你倒是来去自由?”
    陆宗兼抬头看了看楼君炎,又看了眼跟前的茶杯,恹恹的:“有酒吗?”
    记得北漠时,都是喝酒畅饮,可两次来府上,却是以茶招待,以他此时此刻的心境,只想有人陪着大醉一场。
    楼君炎转身取了两瓶酒,赫然正是上次海云帆买的那两瓶酒,一并推到他跟前:“诺,就这些。”
    陆宗兼仰头喝了一口,迅即嫌恶地吐了出来:“就没其他好点的酒么,这也太难喝了。”
    楼君炎悠然自得地饮茶,语带讥讽:“你喝的这瓶,不就是你送来的,难喝,还好意思给我?”
    陆宗兼哑然失语。
    这都是海云帆买的,他不过顺了一瓶,没好意思空手上门,借花献佛而已。
    谁知这花,不,这酒难喝的要命。
    “好酒却是没了,好茶倒是由你喝。”楼君炎勾唇。
    陆宗兼惊讶:“你何时戒酒了?我可记得你走哪儿都有酒,没道理家里不珍藏几瓶好酒?”
    楼君炎挑眉:“你真想喝,我这就派人去买。”
    府上还真是没酒啊。
    “算了,别那么麻烦了,喝茶也行。”
    成个亲,娇妻在怀,连曾经最爱的酒都不喝了,可见那姑娘的魅力真是大。
    而且,楼君炎自入京以来,精神状态绝佳,一扫曾经的阴霾死气,绝然不同于以前。
    这种改变相当惊人。
    想到自己如今正面临着成不成亲的困境,陆宗兼不禁好奇地问道:“楼兄当初因何而成亲,是自己动心了,还是家中所迫?”
    楼君炎倨傲扬眉:“这是私事,为何要说与你?”
    陆宗兼掩嘴咳了两声:“实不相瞒,如今家中父母逼我早日成亲,我又是家中长子,有些责任该我承担,可我早年与人订过娃娃亲,但后来那户人家遭了难,与我定亲的姑娘可能死了,也可能还活着,我宗觉得婚姻没作废,便要作数。”
    楼君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:“你在意的是婚约,还是在意当年那个人?”
    陆宗兼颓然道:“都有。”
    “你能娶她么?”楼君炎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:“我的意思是,如果她还活着,你找到了她,她就在你面前,你能娶吗?”
    陆宗兼垂头丧气:“不能。”
    她是罪臣之后,他非孑然一身,他不能娶。
    “既然,无论她活着,还是死了,你都没法子遵循内心娶她,你纠结的是什么。”楼君炎抬眼,慢条斯理地说道,“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抉择,她应该没有你的家人你的家族重要,值得你忤逆长辈,非娶不可?”
    陆宗兼不得不承认,楼君炎说到了他的心坎里,他的确想通了,已经有了选择,家族亲人是他不能舍弃的,他能舍的只有当年的婚约,沈翠竹终究只能活在他的回忆里。
    可他总有些不甘心,总希望找到平衡之法,可世间哪得双全法,连她是死是活,都是未知数,他以何立场去坚守?
    全然以茶代酒,陆宗兼豪饮几杯,淡淡的苦涩自舌尖弥漫,或许是他心境苦涩,尝到的只有无边无境的苦味。
    “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,你或许就没这么纠结了。”楼君炎手指轻敲桌面,半真半假地说,“我的亲事遵循的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娶她之前,只有过一面之缘,何谈动心?”
    他当然没说,之所以娶陆燕尔,最开始是存了利用之心,且破罐子破摔,就想知道道衍说的是否真有那么神。
    陆宗兼一愣,追问道:“不是一见钟情?”
    楼君炎摇头:“不是。”
    陆燕尔站在门外,恰巧听到了这段对话,秀眉微微一蹙,猛听得楼君炎的声音传来:“进来。”
    推门而入。
    陆燕尔面带微笑,举止有度地对着陆宗兼施了礼:“见过大理寺卿陆大人。”
    陆宗兼有些不自然地回礼:“嫂、嫂夫人好,冒昧上府,多有打扰,勿怪!”
    陆燕尔想起洞口被取笑之事,遂眯了眯眼:“今日的陆大人,似乎与那日入府判若两人。”
    陆宗兼登时闹了个大红脸。
    其实今天也是而来。
    楼君炎走过来,半揽着陆燕尔的肩,带着宣示主权的动作: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?”
    陆燕尔弯眉一笑,旋即吩咐晚晴将备好的茶点放在几案上,嗔怪道:“晨起,你便招到客人饮茶,未吃过任何东西,空腹而饮,伤胃。”
    “多谢夫人提醒。”楼君炎握了握她的手,“还是夫人考虑周到。”
    陆宗兼看的相当无语。
    他又不觊觎有夫之妇,非得刺激他这个为感情烦忧的单身汉?
    “夫君,我便不打扰你们谈正事了,记得莫要忘了时间,等会儿邀陆大人一起用早膳。”陆燕尔脸颊微红,轻轻抽出了手,便朝书房外走去。
    陆宗兼忽然起了恶趣味,看了眼楼君炎,便出声叫住了陆燕尔:“嫂夫人方才应该听到了我们的谈话,你不生气?”
    “我生什么气?”陆燕尔扭头看向楼君炎,“我早就知道,他娶我没安好心,就是为了利用我。”
    他利用她,而她占了便宜。
    陆宗兼惊:“他利用你什么?”
    这姑娘家门好像不是什么显赫大家族,只是个小户人家,家中父亲只是一方小县令,有什么可利用的。
    陆燕尔俏皮地吐了吐舌。
    说太快,没动脑子。
    “她……”
    楼君炎动了动唇,却被陆燕尔抢过话头,“陆大人,你别看我家夫君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,实际上他可是相当肤浅,只见了我一面,就图我貌美了。”
    “这不算利用么?”陆燕尔笑,“他没动心,却对我见色起意了。”
    楼君炎以手扶额,真是没脸看她了。
    而陆宗兼则不可思议地看向楼君炎:”那你们现在呢?”
    楼君炎挑唇:“日久生情!”
    日久生情?
    陆宗兼反复咀嚼了一番,似乎心有所悟,想了想,又问道:“如果没法日久生情呢?”
    陆燕尔:“怪你运气不好呗。”
    楼君炎妇唱夫随,附和道:“这种事的确跟运气有关,如果你遇人不淑,或许就没法日久生情,只能相看两厌。”
    陆宗兼:“……”
    但心里却有了确信的答案,娶不到最想要的,就娶个对家族有利的,当即便告辞回了国公府,同意娶亲之事。
    “兼儿,真是太好了。”小陈氏喜极而泣。
    陆阳明也大感意外,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开窍了。
    陆宗兼道:“成亲一事,还要劳累娘为儿子相看,家世,样貌,脾气秉性由娘定夺便好。”
    小陈氏听完,面露担忧:“你确定真想通了?”
    陆宗兼笑道:“真想通了,我已经及冠,是该娶个贤能的姑娘做国公府的长媳!”
    他说的是国公府的长媳,而非他的妻子,小陈氏便知道他将个人情感放在了家族使命之后,他是真的想通透了,可她却难过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娘定会给你相看个好姑娘,知冷知热,能与你风雨同舟,共度一生。”
    “儿子在此谢过娘亲。”
    小陈氏绞尽脑汁想了一番,陆宗兼本就担负着家族责任,找的妻子不仅贤惠,又要家世相当,更要合乎他的心意,比给陆霜飞相看夫君还要难上几倍。
    想起陆霜飞,小陈氏就觉得自己忙忙碌碌好久,最后只是做了无用功。
    如今,陆宗兼有了娶亲生子的意愿,需得趁热打铁,赶紧将亲事定下来。
    思来想去,决定办个盛大的秋日宴,将家世相当且适龄的姑娘邀到府上,先暗中观察一番,哪些姑娘适合,再着重跟踪,就以霜儿的名义将京中的姑娘召集过来,为避免目的性太强,小陈氏决定再邀请一些其他夫人,这些夫人手上也握有一些好姑娘的资源,可以打探一番。
    这日,小陈氏拟定了名单后,便出府去如意阁为陆宗兼和陆宗元两兄弟定制了一些衣服,人靠衣装佛靠金装,先将两个儿子装点好,也好吸引姑娘。
    前些日子专门给陆霜飞从头面首饰到衣着足靴,定了好几套,此次便没有为她定制。
    同掌柜的敲定后,小陈氏抬脚踏出门槛时,不知怎么被拌了一下,整个身子猛然朝前倾去,恰在此时,迎面走来一个相貌绝美的女子,那女子本可以就此躲开,可不知为何,她就那么站着,任由小陈氏摔倒在了身上。
    “夫人。”
    “少夫人。”
    两拨丫鬟的尖叫声瞬间响起。
    国公府的丫鬟手忙脚乱地去拉小陈氏,而晚晴和冬梅又去拽陆燕尔,场面一度失控,也不知是谁的手,竟将陆燕尔前襟的盘扣扯开了。
    初秋的天季带着丝酷暑的余热,衣裳本就穿的单薄,这一扯就露出了绵薄的里衣,以及一小片光洁白腻的肌肤,还有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……
    三瓣桃花胎记。
    小陈氏瞳孔骤然一缩,视线就此定住,脑海里飞速掠过了一些久远的模糊画面。
    久的她都快要忘记了。
    ,最快更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