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> 穿越小说 > 首辅夫人又败家了 > 第84章 第84章陪她,看戏,竟是如此的真相……
    明知她已吃不下果子,偏生丢给她最大的两颗。
    思及此,陆燕尔分给楼君炎一颗桃子,笑的眉眼弯弯,:“燕尔时刻想着夫君,怎能吃独食?”
    楼君炎邪魅地勾起唇角,淡淡地瞥了一眼陆燕尔,而后若无其事地搬起个杌凳坐在她旁边,把玩着手里最大的这颗桃子。
    陪她,看戏。
    这一幕,尽数落入陆霜飞眼里。
    不知为何,对比楼君炎与陆燕尔相处的夫妻之道,她总觉得,她与顾辞之间似乎缺少了点什么。
    成亲后的三天,他对她呵护备至。去西境前,他将她的一切三排妥帖,甚至为她反抗了姨母,避免她受姨母的磋磨。
    他对她很好,很体贴,很温/情,可每当午夜梦回,她总是特别不安。
    离他很近,又似乎离他很遥远。
    或许,因为他去了西境,归途遥遥无期,离别思念作祟。又或许是,因为害怕自己不是国公府千金,会惹他生厌,担心被他厌弃?
    此时,郑氏和小陈氏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,大有跳起来干架的架势,这分明就是女人的战场,两家的男人彼此怒目而瞪,却是毫无用武之地。
    加之,两个半载的女人都是被家中男人宠坏的,郑氏常年见惯了那些泼妇,骂起人来是雅俗共赏,即可粗俗,亦可文绉绉地逼的人说不出话。而小陈氏管理诺大的国公府,教养三个子女,带着国公府的脸面经常与京中贵夫人交际,嘴皮子自是利索,段位也高,丝毫不遑多让。
    两人竟是势均力敌。
    而争来争去的缘由就是,陆燕尔心口处的三瓣桃花胎记。
    谁都觉得自己确实看到了陆燕尔身上的胎记。
    听了大半,楼君炎不禁以手扶额,女人争论起来简直就是无厘头,完全抓不住重点,虽然其中某一个可能是他的岳母。
    他侧眸看向陆燕尔,只见她没心没肺地啃着桃子,忍不住开口:“你就不担心你娘?”他说的自然是郑氏,面对国公夫人竟表现出相当惊人的战斗力,他亦是很惊讶。
    完全就不像是个出身闭塞小县的愚笨妇人,面对比她尊贵百倍的权贵夫人,毫不露怯。
    反观,倒是陆秉坤神色不太好,或是心虚作祟。
    不过,他们能将陆燕尔教养的如此好,皆可窥得一二。
    陆燕尔慢悠悠地咽下嘴里的果肉,才骄傲地说道:“我娘可是握过厨刀的,上阵杀敌亦不带怕。”
    楼君炎:“……”
    见楼君炎似是不相信的样子,陆燕尔忽地伸出白嫩的小手,勾住他的脖子,凑在他耳边,一字字低声说道:
    “夫君,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。其实,我娘是出身蜀地屹立百年的大家世族,爹能娶到娘,是我娘下嫁,算是爹高攀了。”
    当初,郑氏嫁给陆秉坤时,曾断绝了与蜀地家族的联系,有了陆燕尔后,外祖母借着外孙女的名义与郑氏缓和关系,后来外祖母去世,也不知道蜀地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,娘便彻底同那边没了联系。
    陆燕尔年纪小,只去过蜀地两次,能记得不多。
    楼君炎讶异扬眉。
    他事先并不知岳母出身蜀地,岳母姓郑,而蜀地有名的郑氏世家就那么两三家,稍微细想之下,便能得知郑氏的母家是哪家?
    视线凛然落在郑氏身上,眼眸渐渐变得幽邃,不禁生出了几分探究之意。
    而此刻,郑氏猛地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,仰头喝下,喉咙不再干涩,这才对着小陈氏晃了晃茶壶,依旧没什么好脸色:
    “国公夫人,你也来一杯?”
    小陈氏黑着脸,正想说谁稀罕你的冷茶,刚动了动唇,就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,吵架确实费口舌,便不情不愿地哼了声: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郑氏便又替她倒了杯,小陈氏一口气喝完,略带嫌弃地说道:“冷茶,你也好意思招待客人?”
    “陈锦碗!”郑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,反唇相讥,“给你壶滚烫的热茶,你能如方才那般如牛饮水?”
    “你!郑……”
    小陈氏本欲大呼郑氏的名字,却猛然惊醒自己只知道她姓郑,竟不知道她的闺名。
    郑氏皱起眉头,忽然问小陈氏:“你承不承认,当年临盆时,我顺顺利利的生产,而你却遭遇难产?”
    小陈氏不知郑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而她所问皆是事实,便答道:“是,我遭遇难产,全靠妹妹才能得救。妹妹若要国公府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,国公府自是义不容辞!”
    救命之恩大过天,但他们不应该换取她的孩子。
    郑氏哼了哼:“谁要你们报恩?要报恩当年就不会开口拒绝!”
    当时,小陈氏的确提出以重金酬谢,或者为陆秉坤的仕途路疏通一些关系,可郑氏没有答应。因为她也生了孩子,同为女人深知女人的不易,何况,她也想为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积福报,便没让他们报恩。
    小陈氏磨牙:“你如此说,究竟是何意?”
    郑氏道:“我生产顺利,不过几个时辰就生出来了,意味着我体力消耗少,耳聪目明,且我是第一时间看了孩子,那么特殊的桃花胎记,我怎么可能记错?倒是国公夫人,比我年长几岁,又生了三天,体力几乎耗尽,必是头晕目眩,看花眼了吧!
    而且,我没记错的话,你孩子出生时,你我都晕了过去。你又何时看见孩子身上的桃花胎记?想来之后,莫不是看到我孩子身上特殊的胎记,就惦念成你的了。”
    此话一出,小陈氏与陆阳明皆愣住了。
    看似很有道理,可若是郑氏撒谎呢?
    陆秉坤亦是呆愣住了,深知郑氏根本不知道他当年偷换孩子的事,可更知道郑氏不擅长撒谎,突然之间,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究竟谁才是他女儿?
    养在国公府的那位,抑或是多年养在安和县的陆燕尔?
    小陈氏冷了冷眸,似抓住了什么漏洞,忽然极其愤怒地指着郑氏道:“既是如此,我当年给你写信,问及此事时,你为何不回信说明?”
    待到十六年后,才有这番解释。有她书写的信件在前,郑氏大可以提前编造一个□□无缝的谎言,自圆其说,死不承认当年换孩子的事。
    显然,郑氏的说辞并不能令小陈氏信服。
    楼君炎皱了皱眉,只觉得这件事如一团乱麻越理越乱,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,其间隐情究竟如何,恐怕最关键的人物就是陆秉坤了。
    陆燕尔亦是忘了吃果子,听得云里雾里越发糊涂,她倒底是谁家的孩子呀?
    陆霜飞却隐隐升起一股希冀,手心攥紧,紧张不已地在心里祈祷,诸天神佛被她求了个遍。
    她一定是国公府的,国公府的。
    每个人神色各异,就在所有人等待郑氏的答案时,陆秉坤却耷拢着脑袋,不忍看被陆阳明夫妻逼迫的郑氏。
    天人交战,狠狠地纠结过后,陆秉坤咬牙道:“当年的事……”
    “我根本没有收到任何信!”与此同时,郑氏咬牙切齿的声音陡然响起。
    她紧握着拳头,双眼冒火地瞪着陆秉坤,“信呢?还有,你当年倒底隐瞒了何事?”
    陆秉坤根本不敢迎着郑氏的视线,羞愧万分地将当年事和盘托出,“当年,我见你生的是女儿……”
    郑氏气的直颤,陡然拔高了声音:“你嫌弃我生的是女儿,好啊,没想到你也是个重男轻女的迂腐之人,女儿怎么了,女儿怎么就不是我们的骨血了?”
    “欸,你别激动。”陆秉坤举手无措地望着情绪激愤的郑氏,“我没有重男轻女,我也不是那个意思,我是见你生的是女儿,可我们又居在闭塞潦倒的小县上,我不希望她以后嫁给乡野之间无大作为的男子,希望她高嫁,嫁入锦绣富贵人家,觅得良婿,一辈子衣食无忧。
    所以,我就我就……一时生了邪念,将襁褓里的女婴……互相调换了!而国公府寄过来的信件,也是我焚毁了!”
    所有人皆震惊地望着他。
    陆秉坤羞臊的慌,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,更不敢看郑氏。
    郑氏嫁于他时,便同蜀地那边断绝了关系,他不过是个家境贫寒的穷书生,后来又是个穷县令,又无法依托蜀地那边的关系,根本无法给女儿觅得好的姻缘,他觉得自己和郑氏所生的女儿就该获得世上最好的,就将两个女婴互换了身份。
    可最后哪里知道,陆燕尔的姻缘际遇也不差,他们陆家先是救了顾魏定下了与崇德侯府的亲事,后来亲事被陆燕尔整没了,好家伙,又嫁到了江州首富楼家,贤婿又是个上进的,做了京官,大有步步高升之望,说不定以后会位列九卿,陆燕尔也会诰命加身。早知未来走向会如此,说什么他也不会调换了两个孩子。
    啪嗒。
    陆燕尔手中的果子掉在地上,心情说不出的复杂。
    她竟然被爹给换了,可爹对她那么好,又是安和县那么好那么深得百姓称颂的好父母官呀。
    楼君炎抬手握住她的手,微微用力,默默地给她支持。
    而陆霜飞心里那点可怜的希冀完全破灭,她像是再无任何支撑的力量,颓然地歪在椅子上,脸色发白,嘴唇直哆嗦,眼泪肆意流淌,这般样子再无国公府千金高高在上的姿态。
    虽早有心理准备,依旧难以接受啊。
    此时,小陈氏恨不得狠狠扇陆秉坤几个耳光,若非被陆阳明拽着,她早就扑了上去,小陈氏恨恨道:“果然是你们陆家做的好事,陆燕尔才是我们国公府的孩子!”
    “锦碗,冷静点。”陆阳明劝着她。
    小陈氏冷静不了,但陆秉坤毕竟是养育了陆燕尔十六年的养父,不能当着女儿的面去打她的养父,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秉坤后,小陈氏挥开陆阳明,先是看了一眼陆霜飞,然后慢慢地走到陆燕尔的跟前。
    声音发颤:“燕尔,娘的女儿,是娘没有保护好你!”
    陆燕尔彻底呆住。
    小陈氏伸手想要触碰陆燕尔的脸颊,却被她猛地躲了过去,小陈氏的心狠狠一滞。
    “燕尔,我才是你的娘,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呀。亲情虽迟到了十六年,但娘还是找到你了。”
    声音里自然流露出的母女情,让人涕泪。
    可陆燕尔没有回应她,只怔愣地望着郑氏,只见郑氏浑身发抖,惊愕地瞪大双眼,像是彻底傻掉了一般,完全没有反应。
    她不禁蹙了蹙眉,担忧地唤道:“娘。”
    小陈氏却欣喜若狂,误以为是叫她,高兴地哭道:“娘就知道,你是认娘的,认娘的,血缘亲情不会因为时间而泯灭。”
    陆燕尔依旧看着郑氏的方向,抬手指了指:“我唤的,是她。”
    小陈氏神情一僵。
    啪。
    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骤然响起,伴随着郑氏尖锐的咆哮声。
    “陆秉坤,你这个混账东西!我真是看错了你,你怎能做出这般糊涂的事,我们家境虽比不上国公府,但孩子是我们亲生的啊,你怎能随便交与他人?
    我们陆家没有绫罗绸缎,自有粗布麻衣,没有山珍海味,自有鸡鸭鱼肉,有吃有穿的,又不是吃不饱饭穿不起衣,哪点比国公府差了?是,权势地位自然比不上,可燕尔如今难道嫁的不够好吗?”
    “夫人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”
    陆秉坤羞愧难当,伸手去拉郑氏,却被郑氏冷然挥开。
    看着陆燕尔近乎呆滞的瞳孔,楼君炎狠狠地拧了拧眉头,甚是担忧,面上却是一笑:燕尔,岳母真乃女中豪杰!”
    陆燕尔眸光微动,似是神游的神思归位,偏头看向楼君炎,以一种甚为认真的口吻说道:
    “其实,我爹以前也挨过娘的耳光,只不过娘向来顾及爹的脸面,总是在人后。可这次,却是人前。”
    楼君炎的心,忽然疼了。
    伸手将陆燕尔揽入怀中,她的头轻靠在他肩上,他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,轻喃:
    “我说过,不管你是谁家的女儿,你都只是我的,我的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陆燕尔点头。
    看着小两口恍若无人的依偎,小陈氏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,千言万语如哽在喉,却是再难开口。
    而郑氏教训完陆秉坤后,抬眸环视了一圈众人,掷地有声道:“陆秉坤或许真做了调换孩子这种无耻之举,但中间必定出了什么差错。我唯一能确认的是,陆燕尔,的确是我的孩子,我不可能认错!”
    陆秉坤也紧跟着说道:“对对对,我当年的确换了孩子,可听我家夫人说完,其实,我也搞不清楚谁是我女儿了?但既然我家夫人说,身上有桃花胎记的才是我们女儿,那便是陆燕尔没错了。”
    他们的孩子出生在鬼节子时,大晚上的光线虽昏暗,但郑氏年轻不至于会看错,而他看到的只是包裹在襁褓里的女婴,小陈氏当时又发生难产,都牵挂着小陈氏那边,也无人同他说起孩子身上是否有胎记。
    这么一想,很可能,陆燕尔就是他们家的。
    可又是谁将孩子掉换了回来?
    郑氏觎了一眼陆秉坤,转头看向小陈氏,继续道:“你之所以会看到那枚桃花胎记,很可能你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,已经调换过后的孩子。后面不知是谁又将孩子换了回来,你才会多年耿耿入怀。”
    “是谁换回来了?”小陈氏怒道:“你们陆家左不过就是那么几口人,不是主子,就是下人,你们当年府上更没几位下人吧,难不成是你们府中下人搞的鬼?搪塞我,也请你拿出像样的借口来!”
    郑氏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记忆出错,小陈氏亦是固执已见,总觉得拥有桃花胎记的孩子才是她的女儿,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。
    看着小陈氏咄咄逼人的样子,郑氏颇为头疼:“你怎么不相信人呢?”
    “你不值得信任!”小陈氏哼道。
    郑氏无话可说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楼君炎挑了挑眉头,忽然出声道:“孩子出声时,除了你们看过她身上的胎记,难道就没有其他证人了么?”
    小陈氏没好气地说道,“我们早就派人去安和县查探过了,尤其是那些接生的稳婆,除了死了聋了的,都是被陆秉坤收买了。”
    郑氏扭头,怒问:“陆秉坤,你真收买了那些稳婆?”
    陆秉坤不自然地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收到陆燕尔的信后,他就拿了银子提前找那些稳婆对了口供。可他哪里知道,他让稳婆对的口供就是实话,稳婆既能得了银子,又能实话实话,自然就懒得揭穿他了。
    郑氏的那个气呀,本来她才是最对的那个人,可偏生因着陆秉坤这个混帐,败光了他们的人品,不利的因素全都倒向了他们这边。
    你说让那些稳婆翻供啊,陆燕尔不就成了国公府的。
    可陆燕尔就是她的女儿,她不可能记错,绝无可能记错。
    奈何国公府不相信啊。
    这事情简直就是一波三折,其间内情曲折丛生,就连陆秉坤这个当年调换孩子的主谋都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了。
    听着郑氏的话,陆燕尔是他家的,没错。
    可是……现在,他也是欲哭无泪,百口莫辩!
    楼君炎皱眉:“除了稳婆,就真没其他人知道?”
    如今安和县陆家的下人都是换了好几波的,很多都不知道去往何处,无处可寻。
    郑氏那个着急呀,分明就是他们的孩子,偏得找证据自证,急的暴躁如雷,脑子忽然灵光乍现,惊喜道:
    “我的陪嫁丫鬟宝月,从我发作到生,她都一直陪着我,甚至还笑言陆燕尔身上的桃花胎记是福运,以后必定大富大贵。后来,除了奶娘,素日都是她带的最多,只是没过两年,我就将她嫁人了。”
    小陈氏冷道:“人呢?”
    “她应该就在京城,至于具体在哪里,我就不太清楚,大概知道是京城以北的某个李姓人家,听说家里是做烙饼的。”时隔久远,郑氏真是记不清了,但至少有了线索。
    国公府与楼家的人尽数出动,以最快的速度,将京城以北所有做烙饼的人家查了遍,都查无此人。
    就在快要放弃时,竟发现某家做豆腐的妇人叫宝月,兴师动众的找了几天,结果人家是做豆腐的。
    为避免国公府的人以为他们陆家又要骗人,郑氏装作偶然到宝月的豆腐坊买豆腐,两主仆自然认出了彼此,久别重逢之下,郑氏先是问及宝月的现状,而后又诉说以前做主仆时的往事,旋即顺理成章地聊到陆燕尔,聊到她的出生,以及她身上的胎记。
    最后,话锋忽地一转,郑氏忿忿不平地拍桌子叫板道:“宝月,你可记得当年在陆家生产的国公夫人,也不知道她哪根筋儿搭错了,竟说我们调换了他们的孩子,陆燕尔才是国公府的真千金,你说气人不气人。”
    郑氏唯恐躲在暗处的小陈氏和陆阳明听不见,特意拔高了好几个音量。
    小陈氏:“……”
    陆阳明:“……”
    其他偷听的人:“……”
    只见身着棉布衣裳的宝月亦如往年那般替郑氏顺气,眸眼微垂:“夫人,你别着急。燕尔小姐,就是夫人的亲生女儿,绝对错不了!”
    郑氏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,旋即眼眶似盈出了泪花:“可他们国公府愣是欺人太甚,要抢走我的燕尔,说是我家老爷当年将他们的女儿换了,现在要各归各位。”
    说着,便拉住宝月的手,泪如雨下:“可是,你是知道的,我不可能记错自己的孩子呀,他们要抢走我的心肝儿,就是拿刀子戳我的心哪。”
    没想到郑氏竟然是个潜在的戏精。
    而原本透过宝月的嘴说到陆燕尔的胎记时,就已经基本证实了陆燕尔的身份,她就是安和县陆家的女儿。可郑氏却瞧着宝月的神色隐隐不对,既想借机多骂小陈氏几句,又想再套套宝月的话。
    看着郑氏伤心欲绝的样子,宝月咬了咬牙,忽然说道:“夫人,如果有任何需要,老奴可以为你作证,燕尔小姐确实就是你的孩子。当年,老奴发现国公府的孩子生下后,老爷便趁着无人时偷偷调换了两个孩子。
    可是,老奴想着,燕尔小姐身上有那么明显的桃花胎记,国公府肯定会察觉,过了一天,老奴就找机会将孩子又换了回来。”
    “你、你、你当年怎么没有告诉我?”没想到孩子最终真是被人调换回来了,而此人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丫鬟。
    宝月笑道:“当时,国公老爷与国公夫人借助在陆家,国公夫人发生难产,夫人你们对他们国公府是有恩情的。老奴不愿意因为这等小事让国公府的人泯灭了这段恩情,更不愿意让夫人和老爷为此伤了感情,有损夫妻之情。”
    郑氏没想到宝月竟是如此为她着想,大为感动,郑氏忽然伸手,一把抱住了宝月:“谢谢,谢谢。宝月,真的谢谢你。”
    倒是宝月不知所措,忐忑道:“夫人,快让开。老奴身上有做豆腐留下的污水,别弄脏了你的衣服。”
    “脏了就脏了。”郑氏仍旧紧紧地抱了抱她,须臾,才松开她,定定地看着她,“你为当年的选择,后悔过吗?”
    宝月跟着她在蜀地时,虽是丫鬟,却从不需要做粗活,原本想给她寻个好点的人家,至少衣食无忧,可她固执地选了个自己看上的男人。现在,她竟然学会了做豆腐,手也变得粗糙苍老,其中经历的艰辛可想而知。
    但她脸上始终带着笑,浸润了岁月的时光,仿若依旧是当年那个爱笑的小丫鬟。
    宝月笑着反问:“夫人可曾后悔?”远离蜀地,嫁给陆秉坤,只做了小小的县令夫人,后悔吗?
    郑氏摇了摇头。
    孩子都生了,有什么可后悔?
    然后,郑氏将楼家的地址留给了宝月,让她若是遇到困难尽可以去找陆燕尔,随后又悄悄地留下了一包银子。
    最后,谁也没料到竟是这般结局,因着小陈氏醒来看到的桃花胎记,因着她的记忆偏差,生出了诸般风波,而各家的孩子依旧是各家的,根本不存在需要归位的说法。
    可对陆霜飞的影响却是巨大的,尤其是她与小陈氏的母女情,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,尤其是每每想到小陈氏毫不犹豫地选了陆燕尔,那种想要认回她的迫切,深深地刺痛了她。
    小陈氏也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圈子,陆霜飞的确是她的亲生女儿,根本不存在狸猫换太子,但曾经那般的亲昵母女感情却是再也回不去了。
    她想要弥补陆霜飞,可陆霜飞铁了心闭门不见,知道自己是国公府千金,自是有恃无恐。
    可却苦了小陈氏,恨不得每日咒骂陆秉坤上百遍。
    此事,对陆燕尔的影响倒是不大,除了对陆秉坤稍稍生出了一丝不满,她依旧是郑氏的女儿,他们依旧是爱她的爹娘。
    只是,想到陆秉坤竟然将她当了十六年的养女,心里略微有些不爽快。
    不过,娘逮着机会就奚落爹,而爹只能夹着尾巴任听发落,那副憋屈不敢言的样子,让陆燕尔觉得好好笑,欢乐多多。
    原本,他们是要尽快离开京城的,可听说陆燕尔身怀有孕,又留下来多呆了一段时间,郑氏甚至亲自下厨,天天给陆燕尔炖她最爱吃的食物,得亏她一直坚持七分饱原则,否则真要吃成了大胖子。
    “我儿,娘和你爹要回安和县了,你爹虽是个小县令,可也不能撂挑子不干呀。爹娘不在,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,等你临产时,娘再来京城,亲自给你坐镇。
    这段时间,你该吃就吃,该喝就喝,只要感觉身子不大对劲儿,就立即让大夫给你请脉,有时候,隔三岔五,也可以让大夫给你把把脉。”
    临到走了,郑氏恨不得将自己的经验全塞给陆燕尔,生怕她有何闪失,可纵有千般不舍,也得回安和县呀。
    陆燕尔吸了吸鼻子,扬起手中的册子:“娘,你都将要注意的东西全都记录在册,我一定会好好遵照执行。你放心吧,我会好好的,来年你就是外祖母了,呵呵。”
    “你呀,后期身子重的时候,可得注意别摔着了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陆秉坤揉了揉鼻子,看着这边其乐融融话离别的场面,忍不住走到陆燕尔跟前,小心问道:
    “燕尔,你……你可怪爹爹?”
    陆燕尔摇摇头:“不怪呀,就算爹将亲生女儿当成养女养,可实际上,你依旧是将我当成亲生女儿来教养的。”
    倒是陆秉坤自己会过意不去,本以为的养女实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。
    老天有这么给他开玩笑的吗?
    等着一家子道别过后,楼君炎便亲自将陆秉坤夫妇送出了城门,等他回府后,陆燕尔正侧身握在榻上,认真翻阅着戏本子。
    见他回来,陆燕尔扬起手中的戏本子,饶有兴趣地说道:“这种真家千金互换的故事,这上面就有写的呢,幸亏我遇到的是一场乌龙。”
    楼君炎邪肆挑眉:“你不喜欢国公夫人做你娘?”
    “妻子是原配的好,娘,自然也是原来的好啦。”陆燕尔眉眼弯弯的笑。
    楼君炎勾了勾唇,伸指,宠溺地点在她鼻尖。
    随后,视线移至她的肚子,暗自嘀咕道:“怎么还不见丰腴起来?”
    陆燕尔没听清:“什么?”
    楼君炎长臂一伸,将陆燕尔抱过来坐在他腿上,这是他最喜欢抱她的一种姿势,抬手抚了抚她亮丽顺滑的乌发,一会儿蹭蹭她光滑的脸颊,一会儿又捏捏她肉乎乎的手。
    俨然将她当成好玩的人偶。
    半晌后,才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笑:“原来如此!”肉都长其它地方去了。
    陆燕尔:“?”
    日子就这么不急不缓地过着,转眼天气便转冷,已是乍冷还冷的深秋。
    而陆燕尔已经怀孕三月,抽空写信将这件喜事告知了楼家公婆,他们自是好生欢喜了一场,回信嘱托她好好养胎,并派人送来满满大车子的安胎之物。
    当然,还有最实诚的银子。
    陆燕尔捧着沉甸甸的银票,在榻上打了好几个滚,笑得乐不可支。
    而在这秋冬交替的时节,景昭帝突感政务繁忙,神经紧绷,一直未得松懈,故借秋猎的名义放松放松。
    除了后宫随行的妃嫔皇子公主外,还有朝廷重臣以及家眷,楼君炎自在此列,景昭帝原本想着让他带上自家夫人,也好看看传说中迷得楼君炎神魂颠倒的楼夫人是何等天香国色。
    结果,楼君炎以陆燕尔怀孕身子不便婉拒了。
    有孕自是不便随行,景昭帝恭喜了楼君炎一句,便打消此意。
    秋猎当天,楼君炎要去与皇家狩猎队伍回合,遂起的比平日更早,陆燕尔缩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的正香,却听着旁边细细簌簌穿衣的声音,不禁生烦,闭着眼睛恼道:
    “别吵。”
    “好,不吵你。”
    楼君炎闻言放轻了动作,轻手轻脚地穿好秋猎服,出门之前,低头吻在陆燕尔唇上:
    “燕尔,皇家秋猎可能需要个三五天,我不在家时,吃食上,可别贪多。”
    陆燕尔恼怒地挥手,大早上的扰人清梦,等同谋财害命。
    “好啦,知道了。”
    楼君炎无奈地笑笑,只得嘱托府上的人尽心照顾好她,遂转身出了府。
    等到天大亮,以景昭帝为首的皇家秋猎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城,直朝骊山的皇家园林而去。
    而陆燕尔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,呆坐在床上,任由着两个丫鬟伺候她梳洗,双眸微微眯着,不时打上两个哈欠,像是还没睡够的样子。
    皇家秋猎?
    去打猎啊。
    似是忽然忆起了什么,陆燕尔猛地一个激灵,思维瞬间活络了过来。
    要出事要啊。
    今年是他们来京城的第二年,是昭元二十一年,她猛然记起了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,这场秋猎事关景昭帝的安危,更会累及好些朝臣的性命。
    堪称死亡秋猎。
    陆燕尔倏地起身,面色凝重无比:“楼君炎呢?”
    “公子已经出府快两个时辰了,应该是出城了。”
    陆燕尔身子一晃,顿时头晕眼花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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